靜靜地,閱讀一段深情的文字,讀一聲好奇的童音,讀一個溫潤的生命,與這些逝去或未逝去的靈魂共舞,撞滿懷生之美好……
時光荏苒,三年彈指流云。學(xué)業(yè)的馬拉松方?jīng)_過半程我卻已然泄了氣,病懨懨懶洋洋,對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這樣焦慮又無奈地深陷迷惘的漩渦,在黑云壓城的溫書假終是丟盔棄甲,倉皇逃出家門,撞進(jìn)福州秋色尚存的冬。
“小楓一夜偷天酒,卻倩孤松掩醉容?!闭裢珗@一角如火如荼的浪漫,憶起曾讀過的半句趣語,忽然萌生了上前細(xì)細(xì)一讀的沖動。遠(yuǎn)觀時那簇?zé)肓业幕鸪尸F(xiàn)的竟是這樣細(xì)軟,一襲介于大紅和暗紅間的舞裳,抖落滿身簇紅的九層紗。輕輕薄薄的葉怕生地團(tuán)著玲瓏的巴掌,怯生生地舒著淺淺的掌紋。福州已然步入隆冬的吧,不過是幾日回暖,它也要這樣轟轟烈烈地盛放?
“媽媽,怎么冬天還有楓葉???”另一位閱讀者神色清亮,真摯急切,稚嫩的童聲道出心中之想,喚回癡心閱讀小楓的思緒?!吧岛⒆?,天氣好不容易回暖它又怎么可能浪費(fèi)?開得這樣熱烈,是因?yàn)樗鼘φ麄€世界——哪怕是隆冬,也是愛的??!”
愛著……整個世界嗎?我抬手輕輕撫上它粗糙結(jié)實(shí)的皮膚,任思緒如風(fēng)送千紙鶴逆著光狂舞。它可是一株楓啊,纖弱的身軀下有幾圈滄桑靜好的年輪?如果說生命的滄桑與傷痛可以讓人失意蕭瑟,它大概經(jīng)歷了最多風(fēng)霜,該是最深沉最病懶吧。可那一身熾烈一身驕傲,不正是分明昭示著熱血未冷,昭示著孱弱軀體下一顆永遠(yuǎn)熾烈又溫柔的心?
剎那仿佛讀懂了什么,澄明如鏡。我抬頭,又見小女孩盈盈翹著的羊角辮,又聽稚嫩童音喚著母親解答天真稚拙的問題。我的心跳得很快。楓,女孩,詩人,在心上席卷著翳影狂舞,織成的錦繡綺麗又熱烈,使我激動得一陣眩暈。我擁著它們,品著它們,讀著它們,只覺所有失意一瞬間似煙云過眼,所有熱忱和激情一瞬間回到傾頹的心房,所有世界的光影在一瞬間被點(diǎn)亮。
我想,我真的讀懂了。讀懂一株楓在隆冬時依然紅妝似火的豪邁,在生命無數(shù)傷痛接踵后依然怒放的熱情,在世間冷暖一一飲盡后的不消沉不滄桑,依然如初生的晨曦般堅(jiān)韌又未冷希望?;蛟S我也讀懂了,讀懂詩人對一切的深情熱愛,讀懂了女孩萌動的好奇希冀。我想我讀懂了,原來孤獨(dú)和傷痛本是生命的底色,但每個生命都有權(quán)利去愛這個依然美好的世界……
生命,也就在這日復(fù)一日的閱讀中,流轉(zhuǎn),拔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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