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背影
這件事一直深埋于我的腦海。
那時正值金秋。風吹得人們不痛不癢,卻吹殘了花,吹落了葉。秋葉覆在大地上,像是在告別。夏日的尾聲響起時,生命最盛的時刻悄無聲息地走了,換來的是一場盛大的、金黃的告別。
我走到下坡處,遇到了一位老奶奶。她滿頭銀發(fā),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最為深刻的痕跡。她把拐杖扛在肩上,拐杖上還掛著一箱東西。那箱東西仿佛壓彎了她的腰。
她幾乎是一步一步地挪。
奶奶看到我之后叫住我,問我能不能幫她提著那箱東西。我腦子一熱,答應了。我先幫她把東西從拐杖上取下來。她輕輕彎下身,緩緩放下拐杖,把拐杖抽出來。她的動作慢悠悠的,看來為了掛上那箱東西也沒少費勁。
雖然我比奶奶有勁很多,但還是感覺有點重。我提著東西就往前走。路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走了不過一會兒,奶奶說她想坐一會兒。隨即她便坐在了石頭上,風吹著她的銀發(fā),風聲蓋過了她喘息的聲音。刮起的塵土落到她的華發(fā)上,仍是一片蒼白。我愣了會,讓她自己歇著,自己繼續(xù)走。
距離瞬間拉開了。
快到馬路邊時,我站在原地對她喊,問她把東西放在哪??赡棠棠昙o大了,我喊了幾聲她都沒聽見。我有些惱火。奶奶走近了說讓我送到這兒就行了,她自己再提過馬路。
奶奶說罷就又把東西扛在了自己身上,像爬一樣走得很慢。我看著她的背影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想當初她也和我一樣,一個人能提好多東西,走幾里地??扇缃窦词故桥D滔浒愦笮〉臇|西,她也沒有力氣去提了。忙活了大半生,憧憬這個,向往那個,即使都得到了,可那些“美好”都被時間在暗地里標好了價碼,誰也不知道時間會在什么時候讓你償還。歲月收回了她的太多太多,最終剩下的只有一根拐杖、一個疲憊的身軀、一個落寞的背影。
可即使是這樣,奶奶她也仍然在這世間不停地行走,自己想帶走的東西,也不會丟棄,不管多沉重,依舊負重前行,這也許是她人生的習慣。從她對我的微笑里,我知道,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生活。
是啊,歲月匆匆,只有經(jīng)過歲月的打磨,才能顯示出生命最耀眼的光芒,誰都沒有權利放棄生活。
很慶幸,我在這樣的年紀悟到了這樣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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