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歸
“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边@是韓愈先生說的,對此我總覺得,是然而又非然也。我想它總是要留下些什么的,于是乎我踩著春殘余的影子,尋覓著,瞧見了槐樹下已然有了夏日的蔭與光,尋覓著,終于找到了春困。
你瞧那春花似在硬撐著,光艷的花瓣上,已出現(xiàn)了無法阻止的腐爛,但是春困仍然新鮮。我常常是有的,我常常是禁不住它的,我常常是沾染上便覆水難收的。這不得不使我認為韓老先生此言差矣。
老朽的春風播撒著鮮活的春困。課上,它侵入我的鼻腔,伴著老師的催眠,困意的潮水涌上心頭,它帶著我,在無意中便乘了風的航班。那是重擔般的眼皮在下墜,那是我的頭在拉著我坐過山車,時不時的失重,讓我更加難以忍受。我似乎禁不住了,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世界似沒入了水中,沒了個聲響。我似乎禁不住了,意識如壞了的錄像機,斷斷續(xù)續(xù)的。我是實在禁不住了……
還記得大抵是在前些日子里,春困日日將我包裹于課堂之上,我毫無抵抗之力。每當困意侵襲全身,我便有了一川入海的欲望,春困的欲望時常戰(zhàn)勝了意志,我禁不住了倒頭就睡。
一如既往?不行的!這可是課堂呀,我可不能再這樣了。或許以前是如此。但是如今,我想也許韓老先生說的是對的,草樹是知道春不久會歸去的。我想這一次,這道真命題,我可不能再判錯了。春會歸去,春困亦如此。我再也不想當一只犯困的春蟲了,我奮力地睜開眼,如破土而出的竹筍。我似乎禁住了春困,望著那模糊的一幕幕,光已然映射在了講臺上,照著黑板上的一條條知識點,一切又是那么清晰。我似乎禁住了春困,腦袋穩(wěn)穩(wěn)當當,我昂首挺胸。我是禁住了春困的,耳旁已經(jīng)不再是不可捉摸了,那是細切又模糊的,我似能聽見遠方的鳥語與夏日里的蟲鳴在合奏,能聽見再熟悉不過的諄諄教誨。我已然禁住了春困,錯亂的意識在歸位,望向窗外與講臺,看著同學與老師,記著知識與典故,一切將會銘記于心。
春花會凋零,春日已歸,禁不住的春困亦已歸,禁住了一切之后,人生盛夏必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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