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角的微笑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哈爾濱。
傍晚的夕陽降到樹梢,中央大街上,人烏泱泱的。路人們穿得憨態(tài)可掬。幾點花花綠綠搶占于眼前,各式新潮的穿搭讓人應接不暇。喧嚷的商店里,哄鬧的大街上,人們有說有笑地,可謂是人山人海。只有馬路轉(zhuǎn)角處,一個沉寂的角落與周圍的人來人往、行色匆匆顯得格格不入。一位售貨員正坐在櫥窗內(nèi),雙手托腮,半倚在前面的貨架上,望向窗外發(fā)呆,從遠處看好似一尊雕像。小店很冷清,店面裝修特別簡單,佇立在這里十分扎眼。
人群行速緩慢,我們踱步到小店的門口,我近距離地觀察著這家小店。此時才發(fā)現(xiàn)售貨員身著一件洗滌到掉色卻非常干凈的衣衫,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簡單地攏在腦后,沒有任何發(fā)飾。她坐著一把輪椅,雙腿上蓋著一條老舊的、銀灰色的毛毯,只到膝蓋處,下面卻空蕩蕩地垂著。她目光深邃,卻面帶微笑地注視著街上的彩燈和人流,紋絲未動。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fā)現(xiàn)了幾米外的冰雕,我下意識地看向那個冰雕,整體通透,一塵不染,形似一只即將展翅騰空的飛鳥,下面的標牌上寫著作品名稱《自由》。不停閃現(xiàn)的霓虹投射到她的臉上,笑容依舊,眼神中卻充滿希望。
這時已經(jīng)進去了一些顧客。幾個打扮時尚的人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其中一個操著一副大嗓門兒,對著小店指指點點,從貨品不全再到價格高昂,全盤批評了一遍。售貨員推著輪椅,默默跟在他們身后,憋了半天也沒擠出幾個字。幾個人選了半筐東西扔在前臺,那個“大嗓門”開始抱怨:“景區(qū)的東西就是貴,我們那邊的東西,物價要便宜一半?!笔圬泦T默默地裝好了東西,雙手遞給了她。
我們走過轉(zhuǎn)角,小店消失在我的視線。迎面碰到了剛才的幾位顧客從另一家店出來。擦身而過之間,轉(zhuǎn)角那個售貨員推著輪椅從后面焦急地追過來,雙腿上放著一個包裝精致的袋子。“大嗓門”沒好氣地回過頭說:“剛剛已經(jīng)掃過微信了,有付款記錄?!笔圬泦T晃晃頭,微笑著說道:“不是的,你們的物品落在柜臺旁邊了,我給你們送過來?!笔圬泦T說著,用手心捧起那個袋子,臉上閃過一束柔和的光,投向這條街巷,照亮了此時角落里的每個人。剛才的幾個人瞬間紅了臉,“大嗓門”接過了袋子后說道:“謝謝??!下次還來你店里買東西。”售貨員報之以淺淺的微笑,我也隨之揚起了嘴角。
微云舒卷,夕陽四射,哈爾濱街頭的一切是那么美好,而我仍心記那個街角,那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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