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樹樁
你好呀,無言的詩人
你似乎從不算生靈
從遙遠或遙遠的鄰近
用孤獨鏗鏘的聲音
不屈不撓的魂靈,傾吐你的衷心。
向下,再向遠處延伸
在地底你浩浩蕩蕩
像一片頑強的觸手,攀爬直至地心
永遠沉默著向前,年輪鐫刻著過往。
銀河中的星漢
進發(fā)出不熄的光亮
夜空中,皓月徐來
你浸泡著柔光生長
似不具生命的形體開始洶涌地膨脹
暖暖的藍色黎明
在你的浪潮周圍消融
像北大西洋上的浮冰
雖然表面寒冷
卻聽得清你心臟跳動的律音——
那無限擴張的根系
如同繁密的蛛網(wǎng)
那奮力生長的勇敢
在時間中被沖淡
以至難以察覺
卻值得長詩贊嘆。
整個大地和大氣
彌漫著你勃勃的生機
仿佛在荒蕪的大漠
從沙丘陽影的背后
火山噴發(fā)出巖漿
流星曳滿了天堂
我不知,你是什么,什么與你最為相似?
在絕壁上蹦跳的鹿
也流不出這樣纖濃的生命力
能和你年輪上長出的一枝嫩葉相比
像一位詩人
暫居在過去的余波之中
用有限的詞匯和韻腳
直到森林中的生靈
都被這通往未來的煌煌篇章吸引
像一紙殘章
破損的軀體難免頹唐
沉淀在黑色的泥土里
當(dāng)陽光普照
斷篇里赫然譜著剛教的樂章。
像一位戰(zhàn)士
不,你就是“執(zhí)干戚而舞”的刑天!
那樣蒼涼,那樣悲壯。
交給我一半
你的力量
抗拒消亡的倔強
全世界就會像此刻的我一一
為你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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