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雪
蘇州向來是很少下雪的。
可是今年的冬天,蘇州的天空終于一改往日的性情,意外地飄起了點雪來。
蘇州的雪是毫無征兆的。下雪前,細雨霏霏,基本看不出任何將下雪的跡象,只不過空氣冷了一些,叫人忍不住打兩個寒顫。
蘇州的雪是隨著風來的。渺茫的空中,輕盈的小雪忽然飄飛,時如粉,時如絮,悄無聲息地飄落,旋即便消逝得無影無蹤。翹首望去,只不過是一層薄薄的霧靄在天地間纏綿罷了。
雪成了在空中打著旋兒的柳絮,映著蘇州的粉墻黛瓦,倒是有了幾分喃喃細語的江南柔情。雪花一片一片落進粼粼的波光里,河道上,湖面上,泛光的鱗浪愈發(fā)清冷了。不知何時,岸邊入冬猶綠的樹葉上已積了一層細碎的薄雪。
漸漸地,雪又下得緊了些。雪花斜斜地飄落下來,連成了一道道白色的幕簾。墨綠的枝葉盛著雪,玄色的瓦在屋頂被蓋上一層雪,遠處是用淡墨潑染在天際的綿延的山。此時,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黑白兩色,溫潤如玉,好一派江南水墨畫。
雪勢漸漸小了。微厚而灰白的云層漸漸變薄,露出較為清朗的天空,有時甚至會有一線陽光穿透云層。微弱的白雪似乎感受到了陽光帶來的溫暖,鵝黃中浮現(xiàn)出淡粉,無處不透著一股江南特有的溫情。
雪輕輕而來,又飄逸而去,一切都在悄然的發(fā)生,但是一切又像不曾發(fā)生過。我知道,蘇州的雪花不只是飄在了墨綠的草樹間,落在了粉墻黛瓦上,寫在了孩子們的笑臉上,更是飄到了清澈的河面上,融進了蘇州溫潤的空氣里,潛藏在了江南濡濕的泥土中,醞釀著一切生命的美好——伴著時起時落輕緩來去的白鷺。
這就是蘇州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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