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予
嫵媚的薔薇花,在啁啾的鳥鳴聲中,放任而浪漫地開遍了整片圍墻。春風乍起,浸在春意里的花,便好似大夢初醒般,徐徐掉落一地,仿佛春日里那淡粉色的雪。
圍墻前,有木桌,木椅,和一家小攤。
我坐在木桌旁,一邊享用著我的午餐,一邊享受著這高樓大廈間難得的一隅美好。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在我耳畔響起,笑聲里恣意的快樂引我回頭看去——是一對坐在木桌旁享用午餐的老夫妻。兩人的頭發(fā)都已花白,眼角的皺紋層層疊疊,可他們眉梢眼角閃爍著的,分明是孩子般的快樂。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談著天。每當老奶奶的嘴唇上下翕動,說著什么的時候,老先生便會停下手里的動作,微笑著聽她講。老奶奶也時常夾一兩塊泛著油光的美味到老先生的碗里,那自然熟稔的動作,恐怕是做了一輩子吧!
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么,可他們之間滿溢的幸福卻切切實實地傳到了我心里。
微風乍起,老奶奶鬢角的一縷碎發(fā)輕輕落到了額前,老先生伸手,為她將碎發(fā)輕輕挽到了耳后,老先生那因年老而渾濁的眸子,此刻竟好像清明了起來。春日的陽光如洗滌過般清新亮麗,暖暖地灑下來,照出了老奶奶臉頰上少女般的紅暈,也照出了老先生英俊面龐上的絲絲笑意。
桌上一杯淺褐色的茶水還在冒著熱氣,陽光下那淺金色的液體宛如熔化了的旭陽,在玻璃杯中映出了兩人的笑顏,那名為愛情的笑顏。
一片粉色的薔薇花瓣在空中打著旋兒,落到了我面前,我輕輕捻起、輕揉,一抹清甜的氣息氤氳開來。
捻一瓣花香,碎一地心語;執(zhí)一世情長,賦一腔情意。
歲月的流逝,時間的無情,沒有將他們的愛情磨成對彼此的厭煩和瑣碎的嫌棄,而是如一壺美酒,在歲月的釀造下,日益香醇?;蛟S已不復年輕時的熱情,卻更加細致深沉。
這份愛情,是歲月對他們最美好的給予。
他們給予歲月的,是他們臉上不老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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