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冬天與火確實是完美的搭配。
趁著春節(jié),回到了家鄉(xiāng),一切仿佛回歸原始,雖然鄉(xiāng)間早已通上了電,但一家人坐在一起燒火是我們家特別的“雅趣”。
由伯伯領頭,在一口用三塊紅磚固定了的大黑鐵鍋下放入一顆點著了的固體酒精,然后加一點易燃的干樹皮,這是引火。接下來最為關鍵,我稱之為“起火”,這一步若不完美,火就會像缺失養(yǎng)分的樹,焉了。我坐在一旁,伯伯弓著身子,一邊把柴火交叉往火里添一邊問我:“你知道有句俗語怎么說嗎?”不等我回答,他直接道:“人要聰明,火要空心,所以燒火不能把火壓死了,要讓火抬頭,柴要架空,里面有空氣流通了,火才燒得旺!”我靜靜的聽著,看著火從鏤空的地方躥出來,這火算是“起”好了。接下來就是最簡單的,在適當?shù)臅r候添柴,把燒完的柴用火鉗碾碎等這些事情,伯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
夜幕降臨,這是火最傲人的時段。夜晚與火猶如伯牙和鐘子期,是知己是絕配?;饘κ篱g萬物最為敏感,因風而動,因水而滅,因木而旺。它也最好動,沒人能給火固定形狀,它就像一個天生的舞者,等于舞蹈的熱愛,可是一點都不含糊,有時甚至發(fā)出“呲呲”的聲音,為自己打著節(jié)拍。一個好的舞者怎么會沒有舞伴?火星點就是火的拍檔,它從火中飛出來,帶著紅光,盤旋而上,隨即紅光黯淡,悄然退場。不時有的細小爆炸聲讓這場演出更加張揚。舞到盡性,在橙紅色的火苗周圍,圍繞著層淡淡的綠色。火不似燈那么耀眼,但它可以照明以及溫暖我們的身體,火控制不當是災難,但我們不得不承認,它溫柔起來是一場極致的絢爛。
夜已深,它們的熱情讓我的臉頰有些微紅,嘴唇也有些干枯,但我仍盡責的為它們搭建舞臺,家人們已經(jīng)忙完了各自手上的活,搬了椅子圍在火堆周圍,長長的舒口氣,背靠椅背,感受著火的溫暖,享受這悠閑的時刻。奶奶也早被伯伯扶了出來,她年過八十,身體不是很好,牽出來和我們一起烤烤火,祛祛濕氣,和孤獨的烤暖爐相比她更喜歡這種從小就有的取暖方式。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可火與家人卻讓大家相互感到無比的安心。我們端出來瓜子,水果,用鄉(xiāng)音說著家長里短,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大家不約而同都沒有拿出手機,地上到處是瓜子殼,桔子皮,有些臟亂,這應該就是家人團聚時會有的樣子吧!
我把手伸出來,手肘抵在大腿上,五指張開靠進火堆,感受著火的熱情、家人的親情……我想,我們應該比各自玩著手機,一言不發(fā)的呆在燈火通明的有暖氣的地方時更有資格談論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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