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下來,會精彩
前不久放假,我回了一趟老家。
老家,早已忙翻天了,大人們又是割麥,又是拔蠶豆,又是擔(dān)水灌溉,家家戶戶忙里忙外。我家也不例外。于是一大早,我就被爸爸揪起來幫爺爺奶奶割麥了。
雖然剛近七點(diǎn),但五月的陽光已有點(diǎn)灼熱。陽光下,麥子金燦燦的,麥芒根根直立,像哨兵似的守衛(wèi)著一片片麥田。
第一次割麥,茫然的我先是觀察爺爺,只見他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彎下腰,一手劃拉著一把麥子,一手揮著鐮刀,手起刀落,一大把麥子便順勢應(yīng)聲而起,然后,兩手一配合,一小抱麥子就整齊地躺到在身后了。我學(xué)著爺爺?shù)臉幼?,先是一株一株把地握、割、放,幾次下來,我就可以一次性地割兩株三株了。“我會割麥了,我會割麥了!”我興奮得手舞足蹈。“學(xué)得挺快啊,值得表揚(yáng)!”爺爺奶奶笑著說。
“唰唰唰”, 我更加來勁,埋頭,彎腰,揮舞鐮刀,轉(zhuǎn)身,放麥……我發(fā)現(xiàn),我竟然超過了爺爺奶奶,割麥子也不難啊,回望身后一排排的麥子,不禁沾沾自喜,對著身后的爺爺奶奶叫道:“爺爺奶奶,你們快點(diǎn)啊,你們還是老把式。”爺爺奶奶好像沒有聽見,只是沖著我笑笑。
半小時(shí)過去了,我的手好像磨破了皮,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淌到胸口,滑向已經(jīng)破皮的手的虎口,咸咸的,破皮的手隱隱作痛。身子也好像被掏空一般,彎下腰,不想再直起來;直起來,不能再彎下去。我站在麥前,不想割了?;赝麪敔斈棠蹋麄兒孟癫恢>?,依然是不緊不慢地?fù)]舞鐮刀,他們的背脊在麥田里一起一伏。
不一會兒,爺爺奶奶趕上來,讓我到田埂上坐下休息,好強(qiáng)的我極不情愿地來到田埂,面對爺爺奶奶“怎么樣?苦嗎?累嗎”的關(guān)切,我倔強(qiáng)地?fù)u著頭說:“還好。”然后撫摸著我那破皮的傷口。爺爺停下手中活,也來到田埂上,若有所思地對我說:“割麥?zhǔn)羌辈粊淼模寐齺?,你看,你割麥,雖然快,可有不少麥子撒落在田里。”我抬頭一看,果然,我割的麥子,撒了一地,爺爺奶奶割的麥,像是收割機(jī)收割一般,不僅麥茬整齊,就連撒麥也很少。
爺爺又說,慢慢來,不僅沒有撒麥,更多的是平均分布力量,節(jié)省體力,確保一天干活多又不累。
我陷入沉默?;叵肫鹱约鹤鲎鳂I(yè)時(shí)也是這般毛里毛躁、火急火燎的,結(jié)果經(jīng)常錯(cuò)一些不該錯(cuò)的題目。
我又拿起鐮刀,這一次,放慢了腳步,不再一味貪圖速度快,而是盡量注意不把麥灑落,盡量麥茬整齊,“慢工出細(xì)活”,爺爺?shù)脑挘屛曳路鸶械接幸坏问嵥蔚卧谖业男撵`深處,我的心靈給一道白閃閃的柔軟而又強(qiáng)烈的光照亮了。
當(dāng)慢下來,放緩腳步,細(xì)琢慢磨,多半會有意想不到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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